#锤基同人 AU向 原创# 浪掷光阴
Chapter5
夜色温柔，大海与漆夜共融，揉碎了点点星光泼洒入澄澈的天空。银辉粼粼的海面上，朵朵碎浪悠吟，如摇篮的低絮，追逐着大船轻轻颤动，曳它深入星海，酣然入梦。
升起的皓月幽蒙了整个舱房，微漾在舱壁上光影浮动。Thor紧着眼抽泣，缩成小小的一团偎在Loki怀里，任瓷白的清辉拭去泪花，久久才渐渐平息。
吮吸衬间清香，小脸颊埋进他平缓起伏的胸间喃了喃，黏着鼻涕的声音分外含糊。
对方轻拍着他凑下耳朵。
“他是死掉了吗？”他又嘟哝了次，小声问他。
“谁？”
Thor微微打了个颤，怯怯地揪紧了他的衬衫。
Loki明白了。他抬手顺了顺他泪水沾湿的额发，轻拍着他更深地搂入怀中。“爸爸没有死啊。爸爸…就住在这海里，和我们一样。”
Thor贴着他吸了下鼻涕，没有懂。
Loki淡淡一笑，“爸爸是被招去守护她了。大海每年都会招些勇士入住她的怀抱，守护她。你爸爸就是其中一个。你听说过海之女神号的故事吗？”
Thor抱紧他摇了摇头。
“那是很久远的事了，久远得很多人都早已遗忘，不过我还记得。据说海底沉没着一艘船，人们叫她海之女神号，因为她总是通体滚动着辉煌的光，像海之女神一样，海浪扑到她身上宛如少女最幽怨的吟唱。见过她的人都说她是这世间最大、最快、最漂亮的船。但这艘船和别的船有些不太一样，没有人知道她来自哪里，又要驶向何方。海之女神号永不停息，永不靠岸。白天，她航行在幽深的海底。只有到了晚上才会浮出水面，在漆夜下浮过星空，拖着延绵的光雾溜过你眼前，直到黎明的第一缕曙光自海平面升起，她又缓缓沉入海下，消失在一片晨雾里。”
Thor瞪着黑暗睁大了眼睛，“是幽灵船！”
Odin以前给他讲过幽灵船的故事。Thor记得那艘夜间行船，会放光，还会吃小孩。
“嗯，也有人这么叫它。”
“它会吃掉我。”Thor浑身战栗。
“不，不，它不会吃掉你。”
“可爸爸说它会吃小孩。”
“才不是呢。”Loki侧过头圈了圈他，“海之女神号不会吃掉任何人，它只会帮助别人，帮助那些穷人和饱受苦难的人。”
Thor偎紧了他，“你见过她吗？”
对方沉吟了会儿，Thor感觉贴着脸颊的心跳似乎慢了一拍。
“我没有见过她，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见到她。”Loki平静回答，轻轻的声音如船外泛曳的浪花，静谧中流淌。“那些与风暴、苦难搏斗，不曾寂灭妄想，勇敢穿越暴风雨的人。她会听到他们风雨中的哀鸣，向他们驶来，带他们走。”
Thor想起了梦里父亲随船碎入冰风暴中的样子，水花淋漓的甲板上他一袭血斑驳驳的军装，越漂越远…那巍然屹立的身影…那冷峻的目光…他出神地想着，呆呆侧过了头，“就像爸爸一样。”
“对，就像你爸爸一样。”Loki搂了搂他，目光投向窗外。“他们会被选为船员，他们之中最优秀的人则被选为船长。勇士们驾驶着海之女神号劫富济贫，驶往各个大洋，在深夜所有人都睡着时将满船的财宝洒向每一个贫穷的码湾。据说有人曾看见这艘船向劫入海港放火烧杀的海盗们开炮，等到第二天早上，穷人们跑到海滩拾得冲上岸的金币，那可是真正的金币呢，带着深海的苔淤，你一咬就会知道。他们抓着金币望向远方，只见一抹辉煌的风帆没入晨雾，海之女神号的桅杆傲然耸立，缭绕着光雾渐渐沉入海底……”
Thor听得入了迷，双目低垂着沉湎入梦幻之中。
Loki捏了捏他揽紧自己的小手臂，“所以你现在明白了吗，爸爸没有死，爸爸就住在海之女神号上，和我们一起呆在海里，兴许就在我们脚下。你乖乖听话，跟着弗洛伦斯号也许有一天就能见到他。你喜欢大海吗？”
Thor埋入他怀里摇了摇头。他不喜欢弗洛伦斯号，也不喜欢大海。大海带走了他父亲，弗洛伦斯号上的人待他也不好。
“你该喜欢，你以后会喜欢的，我就喜欢大海…”Loki喃呢着将他的小手心扣入自己温凉的手掌，痴痴朗诵，如梦中呓语 __
你等待着，你召唤着……而我却被束缚住；
我的心灵的挣扎完全归于枉然：
我被一种强烈的热情所魅惑，
使我留在你的岸旁……
有什么好怜惜呢？现在哪儿
才是我要奔向的无忧无虑的路径？
在你的荒漠之中，有一样东西
它曾使我的心灵为之震惊。
那是一处峭岩，一座光荣的坟墓……
在那儿，沉浸在寒冷的睡梦中的，
是一些威严的回忆；
拿破仑就在那儿消亡。（注：节选自俄. 普希金 《致大海》）
Loki念着念着停了下来，忧郁的声音里涌起几许颤抖，凉中透湿。Thor迷惘地抬起头来望着他，只见那抹幽绿又开始泛出深邃的光，带着点灼人的狂热凝视着窗外深海，朦胧而呆滞，满溢幻想与破碎，仿若泅渡于无垠黑暗，转瞬却又闪逝了。
“谁是拿破仑？”Thor凑向他的目光。
没有回答。
Loki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抱着他站起来，一手别过头去划火柴，一簇摇曳的火光忽闪过他苦涩的脸。“是个蠢货。”
他托举起灯朝他侧过头来，表情恢复了平淡，“你想知道我以后可以教你。”他说着示意了下促狭层垒的书桌，“你想识字吗？”
Thor摁着他的肩点了点头。
Loki微笑了，转而抱着他向门口走去。“以后晚饭之后我会教你，但你得听话，现在咱们先去给你弄点吃的。”
一听到他说吃的，Thor的肚子一声咕噜，几乎大得吓人。他埋下头嘟了嘟嘴，这才意识到胃里早已焉缩着叫唤了好几声。
来到舱外，吹上甲板的冷冽海风让两人都禁不住打了个冷颤。Loki放下他回身拿出毯子带好门，转而牵着他往船的后舱走去。甲板在他们脚下踩得咯吱轻响，Thor吸了吸咸腥的海风裹紧军毯，瞥了眼漆黑的大海便跟紧了他 __没有会发光的船。
甲板外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带着点绝望的冰冷，比墓坑更甚的冰冷，他并不喜欢。
Loki领着他来到后舱漆黑的厨房，将举着的提灯挂在墙上。Thor站在门边四顾着望了望，吸了吸鼻子，前方里墙凹陷的大灶里还泛着些噼啪的小火星，熄火的木炭上挂着铜锅，沾满面粉和油渍的灶台上放有盛满牛乳的瓶子、杯盘和大块大块的面包，他能嗅到几个小时前那上面烘培的余香。
Thor走过去爬上凳子，乖乖坐到桌旁。Loki切了片冷面包回递给他，转身走到灶台边拿起锅盖，两三分钟后灶里便涌动起温暖的火光。
Thor一边啃着面包一边耐心等着，突然船外传来隐约的水花声，他滑下凳子跑到舱窗边，只见微泛的海面漾溅开片片白沫，清澄深邃的海底投射出朦胧的幽光，幽得泛紫。
“发光的船！”Thor大喊起来，“在发光！在发光！是海之女神号！”
Loki放下抹着奶油的刀，走到舱边晃了眼，“没有啊。”
“有有有！我看到了！”Thor回过身朝他使劲地跺了跺脚，“真的有！我刚看见有东西掉下去了！”
“只是些磷光罢了，也许是海笋或者水母，它们有时会漂来。”Loki一边说着一边端过锅里拌的扁豆倒进盘子里，声音分外疲惫。“好了快过来，一会儿吃了还得回屋睡觉。碰上天气好Bob有时会在上面的甲板上坐坐，等他下来看见咱们俩在这儿瞎鼓捣又得生气了。”
Thor失落地垂了垂头，依依不舍地回头望了眼，海面已归于平静，那团光消失了。
他走到桌边让Loki抱上凳子，香喷喷的盘子里淋着碎虾和扁豆，热好的汤上还盖了个大蛋卷，上面贴心的抹了些奶油。甜美而温热的汁汤让他重新高兴起来，忘却了一切。他一勺一勺地将酱浇的豆往嘴里送，Loki望着他大口大口地吃着，专注的眼神微微泛笑。
“啊！”
一声女人的尖叫刹那划破舱外！Thor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呼吓得呛了一口。
“呆在这里。”Loki沉冷地顺过抹刀插进腰后，转身便冲了出去。
甲板发出一阵慌乱的奔跑和哄闹。Thor回看了看舱窗，滑下凳子跑到门口，只见一大群人向着船尾的方向匆匆跑去，相继聚在了尾栏边。
Thor跟着跑了过去，人群后退着围在船尾的甲板上。他看见了站在前面的Loki，挤过去刚想叫他，对方就回过身来捂住了他的眼睛。
“别看。”
Thor急喘着气站在那里，只觉一阵深冷的恐惧刹那窜过他的全身上下！
黑暗遮蔽过眼前的最后一幕，他看到了：一个浑身浸湿的臃肿身躯被打捞上来，就躺在那里。清月半映着惨白的秃头，眼角和耳朵渗流下许许红猩 __是Bob
Thor憋紧气，攥紧了冷汗渗出的小拳头。Odin的话自脑海深处一遍遍荡来，挥之不去 __它会吃小孩，它会吃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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