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东东刘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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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娘 #周查# #道士下山#

   九



   赵心川和周西宇一路抄田间小径,趟过了细雨蒙蒙的郊野,来到驿站。路上,两人都只顾着走,不相闻问,似乎既有些“等待时机,说出自己想法”的迟疑不决,又有些“明白所会谈及的内容,只是不大愿意开口”的心领神会。伴着无休止的、单调的微雨声,塘水在狭沟里涡旋,和着他们错落的步调,在履边形成相激相逐的浪花。

   毕竟,什么事都有个时候,不可越过勉力的范畴。两人也都算是阅历过一些世事的人,这点,也就都懂。


   到了驿站,补了票,人都还很是清疏。周西宇往那旧而黯淡的候车间遍看过去,一排置地有列的黑板便横过眼前,满是添了又改的粉笔痕迹。他对着上面的火车时刻表细细搜寻了会儿,略有记下后便折回身来。此时,赵心川已多半刮去鞋面附着的软泥沙,招呼他在长凳前并排坐下。两人间或交换了一下行程,心情似乎都轻松、舒展了许多。

   随后周西宇又出去了一刻,凄风冷雨中买了两碗豆乳回来,递了碗给他,便不再作声,只是等着他,等着一个谈话的前奏。

   气氛又变得沉默无语。

   过了些时,门口卖豆乳的赤脚农夫推了板车进来吆喝,赵心川一口喝完还了碗,便将身侧的手提大皮夹往膝上一放,掏出一枚相片,递给了他,动作依旧是惯有的亲昵、随和。“留个念想吧。”

   周西宇放下手里热腾腾的豆乳,有些讶然 ——是那日西窗的斜阳下,他和查老板的照片。

   “我洗了出来。我想现在交给你,似乎是最为恰当的时候了。”说这话时,周西宇看他谦和地微笑了一下,仿佛是请人原谅的面孔。

   “你都知道了。”

   “与他惜别,你一定很凄然。”对方理解,于是平静地回过头去,不再看他。“爱恋中的人总是愉快的、动人的,你们都是。况且,就一个戏角来说,查老板远不仅仅是长得标致,确实是有着过于强烈、令人倾倒的美貌了。”

   周西宇没有说话。他捏着那枚黑白相片,因为蓦地出现在他心里的感情,低下了眼睑。

   赤脚农夫推着板车过来了。看他出神,赵心川拿过他喝半的豆乳,顺手替他将碗还了回去。

   “西宇,你近来很两样了。”良久后,那人抛出一句。

   “这是我自己的事。”他收了相片,卸下重负般地抬起头,往墙面看了看。“心川,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你的友谊,我很感激;你的应允,我没想过。”

   “不不,你误会了,我当然很珍惜我们的友谊。你、查老板,同你们俩相识,我一直殊以为幸。这事,我相信你心里也有了决断。”

   周西宇没有回应他。

   候车间外,雨筛似的渐渐停了,人也慢慢多了起来。周西宇看斜风扫过门洼的水痕,旅客开始疏疏朗朗地不时穿过…… 或是提着皮夹,或是扛着行李,溅起一裤脚的泥花,来了又去。

   决断?他和查老板?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

   两人又一时无话。

   没多久,疏疏朗朗的人群也逐渐成了熙攘。

   “其实你们的事,我没什么想法。”赵心川说着扣上了膝上的皮夹盖,站起身来。“说到底,爱情也从来都不是世俗的,甚至可以说,很好得像是一种天上的感情。”

   周西宇随他起身,径直看向他。这话热情、在理。可不知为何到他那里,最后说出来时,却是分明的凝重。

   “但西宇,我想我们是时候推心置腹地谈谈了。”那人十分肯定地回过身来。

   周西宇定睛看着他。摆脱掉了尴尬的境况,这话显然勾起了萦绕在他心底的,更深的思虑。那句“但… ”,眼前的人到底在多大程度上有权这样说?

   人来人往中,墙面的扯铃喤地急促作响。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人群或急或慢地攒动向前,催促着他们跟上脚步,挨进站台。

   视线所及,前方一大片轰隆隆的蒸汽从旁冒开,火车缓缓开进了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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