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东东刘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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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疯人院 小短篇.即兴

   逃离疯人院

   By 刘东东刘包包


   我对他的记忆,始于一栋刷得非常白的三层别墅。铁门很高,上面的小门加了锈锁。浓荫长年遮蔽阳光的前院后是伤寒菌侵蚀的走廊。满地的血痰黏着你的皮鞋,咳嗽、尖笑、混杂了药水的难闻体臭,收音机半卡的沙响…当时他就那么耸拉着身子坐在那里,走廊中间的肮脏长凳上,露出高卷黑裤脚下冻红的脚踝,冷冷地思考着,在这片污浊之中看起来格外的干净。
   他叫住我,抬起脬肿苍白的眼睛看着我,轻轻地问我。
   “我不该呆在这里。”
   “为什么不?”我被他拉着停了下来,只好悄悄地在墙上摁灭烟。“你病了,亲爱的。”
   我对他微笑。操!那该是我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个决定。
   他回以我微笑,一个迷人的微笑。“那不是病。”
   “哦,那是什么?”
   “是些别的。”
   “别的什么?”
   他沉默了良久。“是进化,亲爱的。”



   这就是我们的初遇。一个只能以骗钱谋生而非以赚钱谋生的律师兼没名没气的作家,公文包里还塞着一个小时前汽车旅馆出来忘扔的蕾丝内裤,去疯人院替客户取份被告的病例证明,我就这么遇见了他。真是一个,迷人的疯子。
   我不记得我们后来是怎么聊到一起的了,我只记得我接受了他的暗示,和他穿过走廊,去了厕所。天花板的水啪嗒地滴着,幽幽的清凉之中他燃烧了我。我想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双绿得湿人的眼睛,那缠绵的呼吸,我抚摩过他顶抱起时,感到自己前所未有的坚挺。
   那天以后,我便“买通”了他,塞了一些钱给医生以便经常去看他。我不想说我喜欢他,我想当时我这么做更多的是出于他紧致的屁股,而我又确实是个混蛋。一次完美的舔吸将我拉入了对他的迷恋之中,我至今都不敢相信那红蜜小嘴当时是怎么塞得下去的,但他确实做到了。我揪紧他的头发,胀得很难受,他紧吮不放着自我胯间抬眼。一瞬眩晕,我开始沦陷。
   我常常傍晚之后去“看”他,厕所、柴房、灰尘蒙积的阁楼,伴随他绵绵喘息的是我俩临时而秘密的通奸。夜深我会摸去他病房做,对面铁床上一个疯老头挨着他。我已经习惯那老头儿月光下瞪大了双皱巴巴的眼睛看着我们俩震床板,反正他从来不说话,或者是不会说。那种感觉很好笑,那是我离开了这栋疯子天堂所得不到的满足感,以至于我可以咬着身下挂肩的腿一连干上他好几个小时,而对方不会有任何抱怨。他看起来似乎同我一样满足,而他对这一切唯一的要求便是…
   “下个星期,请再来看我。”
   他是这么说的。每次结束他都会这么告诉我,尽管知道不用他再说我也会这么做。但他依旧保持着这句话,这也是我觉得他和这个地方很投的唯一一点。
   他确实不该呆在这里。
   他很聪明,且很会察言观色。我上过很多女人,我得说我不是那种一个口味可以吃很久的人,但他每次都很能讨人喜欢,不管是性上还是谈吐上。说直接点,我觉得他很会装。时间久了这让我感到害怕,有时冲个脸照镜子我会突然非常恐惧。想想吧,我这是在做什么?和一个疯人院的疯子偷情,还搞这么久。算算多长时间了,手机一翻,半年已过。
   我依旧时不时去“看”他,久而久之,这对我来说俨然成为了一种习惯。但我的恐惧却在一天天增加,我不知道怎么说这种感觉,我几乎从来没对他感到过厌倦,但正是他这种似乎永远不会下降的“迷人”让我感到害怕。我开始问他是否需要什么,我开始怀疑他的目的。起初他不回答,只是一如既往地搂紧我任有我啃舐,后来有一天他被我摁擦在床单上,终于对着我的耳朵轻轻说出了他的需要。
   “带我离开这里,我跟你。”
   “什么?”我停下来抬起头望着他,下体同他共同痉挛着。
   “我以为这不算一个吃惊的答案。”他望着我静静地抿了抿嘴,依恋地蹭了蹭我。“让我跟着你不好吗?我永远都是你的。你想什么时候做…都可以。”
   一个让人惊悚的理由。
   “嘿,你说的跟…”我勉强笑着拉开了些与他的距离。“你是在说你爱我吗。”
   他抓紧了我。“是的。”
   我不能接受。因为我自己都不相信。这他妈都算什么!
   我从他身上翻下来,望着对床瞪大眼的老头儿缓缓扣上皮带,静静沉思着。他撑起身来叫住了我,声音些许害怕。“下个星期,请再来看我?”
   我没有说话,一身冷汗的离开了病房。走廊上的时针是凌晨五点多,尽头值班室的灯还亮着。那一刻,我觉得这一切都非常恐怖。
   那次离开,我半年没有再回去过。
   
   

   
   
   2014.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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