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东东刘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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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娘 #周查# #道士下山#

   六


   雨停了。
   溅击的水汽驰掠过茫茫田野,向深邃的苍穹隐去,透出一个失了色的天空,惨然地,如生铁一般冷且白。
   周西宇一动不动地兀自站着,赤条条的一身汗,狂热的脉搏渐渐恢复了匀匀跳动。身前,那丰腴的湿臀一挣脱他的钳制便颤红着滑下了墙面,翘挺挺的,嗔唤中痉挛,娇嫩一如带水的软泥,消释余热。
   “倒是一双红活圆实的手。”
   念起两人初见时的话,周西宇疲乏地阖了阖眼,垂下头。
   是的,这臀,他可没少揉捏。
   他甚至还记得就在前一刻,自己是多么拼命地希求吻它,看它水颤颤地锢在掌间,蛊惑和牵引他身下血液奔流,直至整个儿火烧火燎地擦吼起一片光海。他们碰撞、拥抱、接吻,酣欢中舔舐彼此舌上的汗,以至于用滚灼的呼吸在对方耳际烫下“至于永久”的誓言……
   至于永久…
   那人浑身的曲线在一点点褪去的光海中重新清晰起来,周西宇退了两步看着他,这热血激箭般许下的誓,似乎有什么不够,又有什么太多了。

   人性茫然。
   喘过了呼吸,流完了汗,空气一下子冷冽起来。周西宇裸着全身拾过衣服,一面扣上便一面往书房走去。进到书房,他怔怔地拾了两本书,虽凉又觉得还是透不过气,便默默然地出了门,又向着屋外走去。经过屋子的时候,只觉那盯在背上的目光,如遭了千针芒刺一般。
   “要走么?”瘫在屋角的人叫了他声,口气掠过一丝勉强能察觉到的冷笑。
   周西宇顿了顿偏过头,停下来等他的话。
   那人脸上刷地一下红到耳根,似乎想说,但竟没有说,又怯生生地瞅着地板去了。
   门砰地一声分开了他们。


   出了院子,周西宇在壑痕浅浅的泥路上木木地走着,有些爽然若失,有如掉进了冷水里,溅了一颈泥斑也未察觉。过去整整一辈子他都泡在慎独之中,谨师傅良训,从未有过越轨之举。赴日求学是第一次,如今和查老板… 又是第二次了。
   他挟着书,涉着湿洼一路穿过田野,登上仙台山时,已时近傍晚。
   师傅常言,“登高望远,便知前路方向。”
   周西宇在山庙旁的亭殿里孤身坐了下来,涣散的躯体尽没疲乏。这种疲劳既像是平静,又像是忧伤。
   一路上,查老板都有如一团乱麻,搅得他昏昏然发懵。长这么大,他还从未像现在这样,心中这般抓挠和噬咬。玉珍的信没有,师傅的死也没有。
   他承认,在今早,他双手掐上那细嫩嫩的大腿同自己扭摆时,一些朦胧的念头,于他确实是有了。
   “至于永久…”
   耳际四字还灼灼发烫。他并不后悔说这话,只是,他不愿用空话去钉死活生生的感情。
   他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热烈地爱着他。
   而并非止于馋涎戏子的肉体。
   
   身旁,山庙前的砖炉飘出阵阵焚烟,随晚钟缕缕往山下的枫林里去了。
   周西宇望了望炉口上方的“敬惜”二字,又背山面野,朝那烟树深处眺去。他不知自己能眺多远,能否眺到故乡,眺到师傅所言的路…… 但他确实眺到查老板的影儿了。
   在那深浓的山岚间,是那夜醉欢淌流的小小厢楼,他站在洋槐投下的浓荫里,抬头望着他…… 那风儿,他依旧历历在心。
   想到这里,他手捏了捏浸湿的上衣,这才恍然发觉自己拿错了衣服,竟是查老板的细布衬衫。
   他有些自责了… 内疚自己的不辞而别。
   想着他拿了书站起身来,刚一背过身,便见那身束着白带的灰外衣立在山阶口,明眸似的望着他 __是查老板。
   对方踏着木屐同他对站在堂廊的尽头,最终还是那人主动走了过来,将臂弯里的长黑衫递还给了他。
   
   两人一并在亭殿的湿台上坐了下来。
   周西宇套上衣服,刻意将那细布衬衫留在了里面没有脱下,任凭它贴着长黑衫一点点浸湿外衣。
   他想这样感觉他。
   查老板同他并排而坐,一双眼睛望着山下似乎没了神采,他看起来既很沉静,或者也是颓唐。
   天色渐渐迷蒙了,周西宇愣神地对着身旁的人凝视了会儿,以前他从未瞧得那素净的脸蛋是那样好看,两弯眉毛纤柔清秀,沾湿了露水的额头又是如此俊俏白皙。
   周西宇拉过他垂在膝上的手,嘴唇凑了过去,在那光洁而匀整的额头上无声地吻了一下。
   那人转过头来,猫样的嘴唇努出一副苦笑的神气。
   周西宇看得到他眼里浮出的微笑,也看得到那润湿的微笑里,苦痛和沉重是确实的。

   两人就这么傻傻地坐了好一会儿,似乎都贪恋上了这片刻清静,均没有想走的意思。云雀栖息在摇曳的枫林上,随风清朗地叫着…… 黯蓝的天空好似伤了水,给绛红的霜叶染上了一层冷辉。
   好一会儿,查老板拾过他的书,抽出那书页里挟着的那封信,那封玉珍写的信,读罢,又将信中细心挟带好的红枫叶搁在了掌心。
   周西宇看他拇指怜爱地抚了抚蚀而斑斓的叶脉,“这是什么?”
   “香山红树的叶。”
   那人几分好奇地抬起头来,“红吗?”
   “红。”
   那人又望了望山风中颤动的枫林,片刻冲他回过头来,一对秋水般的明眸望着他,近乎是带着稚气的、善良的、甚至是傻乎乎的期待。“有这红?”
   周西宇笑了。他望了望满山半黄半红的枫林,有些坡甚至还掺着几团浓绿。“这里的只是浅绛。”
   “哦。”查老板低了低头,手心分外呵护地收紧了那片叶。
   周西宇心痛苦地猛烈抽动了一下,垂眼凑过嘴唇的一刻深深搂住了他。“你喜欢,我以后带你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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